透窗而入的阳光,从宇文拔身上移到了一旁。
陷入暗影里的他,依旧对着窗口直立着身子。
他苍白的面颊在暗影里格外的醒目。
一双年轻漂亮的眼中,漏出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落寞。
在他身后,屋中间硕大的书案上,折子堆成了座小山。
所有折子的奏报内容都和赈济灾民有关。
去年这时候常平仓就已经空了,如今户部的钱库也快见底了。
对于战乱引发的灾情,他,也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户部递上来赈济灾民的奏折,只能是堆积在书案上。
堆得多了,看得久了,对奏折里详实的一组组惨绝人寰的数字,他也习以为常,麻木了。
内战三年,近半的国土沦为赤地,西去东往的商道阻绝,八百万丁口锐减三成。
都城大业城内,也到处都是躲避着巡街武侯和坊丁驱逐,被战祸毁家灭业,无家无业的流民乞丐。
无以计数,衣衫褴褛,哀嚎不绝的流民乞丐,就像是这座崭新的雄城生长出来的脓疮。
兵祸连年,民不聊生,西魏国的粮仓,国库又怎能不空了呢?
可是,只要大司马慕容坚还活着一天。
身为西魏国的国主的他,就要继续漠视百姓流离失所,任由国势日渐衰退。
宇文拔对和祖父相交于潜龙之时的外祖父的感情,经历过一番一波三折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