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何必跟这种人废话，自降身份。”叶云裳不屑说道，“让巡逻的兵马司过来，把她轰走。”
叶清瑶说道，“叶夫人，你还记得当初曾经答应过我祖母什么吗？如果我们叶家有事相求，你们一定会答应帮一件事。当初叶家起火，叶老爷还是个稚子，是我爷爷抱着他出来，不然他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烧死了。我爷爷却落下了病根，早早去世。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找你们帮忙，因为祖母说，一家人不能挟恩要报。可是，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找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也就不得不提起这桩旧事。当年说的话，你们还认不认？”
姚芬芝脸色顿时一变，叶云裳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看自家娘亲的脸色就明白了。
毕竟是救命之恩摆在前面，以姚芬芝的厚脸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说八道，口说无凭。要不你就请你爷爷上来，问一问咯？”叶云裳轻蔑说道，“叶慕兮谋害皇嗣，我们叶家没有这样的亲戚。以前看你们可怜收留了，没想到你们如此得寸进尺，竟然还想拖我们叶家下水。人贵有自知之明，叶清瑶，你就算死在我们叶家门前，我们也不会帮你。”
姚芬芝也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叶清瑶，你给我滚！别以为姓叶就能攀上我们叶家了，天底下姓叶的多了去了。我们叶家要是有你们这样的亲戚，还真是倒霉。滚，赶紧给我滚！”
“你们竟然一点都不顾念旧情，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叶家。”叶清瑶死死攥紧拳头，眼神中满是愤怒，“你们如此无情无义，那我们也没你们这样的亲戚！从此以后，江州叶家，和京城叶家，一刀两断。”
她们母子的话，彻底碾碎了叶清瑶心底最后的一丝奢望。
姚芬芝冷笑一声，“说的像我们叶家还要上赶着攀上你们一样。本来就是一刀两断，毫无关系，是你们自己厚着脸皮巴结我们。云裳，我们走，不跟这种乡下来的泥腿子废话。”
叶云裳嗯了一声，没再多看叶清瑶一眼。
叶清瑶瘫软在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在敌人面前掉眼泪，只会被他们笑话。
如今这般地步，嫡姐，我又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清瑶。”一个清风霁月的声音响起，白衣公子蹲下身，冲着她伸出手，“我们回家。”
他的眼神温柔而清明。
“公子，你怎么来了？”叶清瑶忍着泪抬眸看他。
旁边的水砚说道，“公子想起你还住在叶家别院，怕叶家的人因为四姑娘出事把你轰出去，所以来接你。没想到没在别院看见你，公子就猜你是来叶家了。”
“我确实被轰出来了，我跟他们不是亲戚，我真是没用，我帮不了嫡姐……”叶清瑶看着他，本来强忍的眼泪瞬间决堤。
君陌尘望着她说道，“你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帮助。叶家今日翻脸无情，来日未必没有求我们的时候，你放心，世子不在，做最坏的打算我们拿不到主审权，就算四姑娘被定罪问斩，也不过是劫法场，还有我在，你不用去求别人。”
“公子，谢谢你……谢谢……”叶清瑶扑在君陌尘怀里泣不成声。飘零京城孤立无援，四处求救无门，此时此刻，唯独只有他是她的依靠。
君陌尘浑身一僵，还从未跟哪个女子如此亲近，但是面对哭成泪人的小女子，他眼中只剩下怜惜，伸手轻轻揽住叶清瑶，轻声地温柔，“不哭，我们回家。”
飘飘扬扬地大雪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美若画卷。
……
谢绮霜说动了自己父亲帮忙，又连忙去漱玉宫找往日交好的姐妹。但是大家虽然同情叶慕兮的遭遇，却也不可能为了叶慕兮，在这个风尖浪口卷入谋害皇嗣的案子里。
蒋蕊琪倒是想帮忙，可是她爹远在夏宁行省，传信过去一来一回叶慕兮都该问斩了。更重要的是目前蒋家派系都以英王马首是瞻，如此重要的事情，英王不出面，蒋家自然也不能出面。
“王爷，难道这件事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吗？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叶慕兮救过我，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实在是……”蒋蕊琪不忍。
皇甫琰死死握着拳头，“皇后摆好了阵仗，如果母妃说情，就会被她趁势拖下水，污蔑叶慕兮谋害皇嗣是母妃指使。本王不能连累母妃，也不能连累拥护我的将军大臣。皇后明着对付叶慕兮，实则暗指我们和睿王党。”
“王爷说的对，可是……可是如此什么都不做，只觉得有愧于心。”蒋蕊琪一扫往日的跋扈蛮横，叹了口气。但是看着皇甫琰死死隐忍的情绪，却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王爷，比自己更想救叶慕兮，可是英王党一动，就会被皇后拖下水了，还有旁边虎视眈眈的睿王一定会落井下石。
他位高权重，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影响自己的大业。
“听闻都察院明日将上书父皇由他们主审谋害皇嗣一案，如果本王能帮他们，都察院就有可能拿下此案。可如果本王出面，就是和她一损俱损。也许她能洗脱罪名，英王党也没事。但也许，她被问斩，而母妃就成了指使她谋害皇嗣的幕后黑手。蕊琪，我能拿我母妃的安危，拿英王党的未来，救她吗？”皇甫琰的声音极其平静，但是那平静之中，却能听到丝丝克制的暴躁。
蒋蕊琪摇了摇头，攥住皇甫琰的手，“王爷，不可以。”
这世上比无能为力更难过的是，我可以救你，但我不能。
“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本王和九幽冥府谈一笔买卖。”皇甫琰握紧了拳头。这是他最后想到的能救叶慕兮的办法。
哪怕最后可能被发现暗中出手的人是他，他也做不到……就这么看着她香消玉殒。
天牢没有令牌进不去，不可能强闯，最后的生机，就是，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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