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下黑市
第二天，从宿醉状态醒过来的加西亚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身处陌生场所，对于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非人类哄着人类小女孩吃早餐的场面，也完全不需要缓冲时间地全盘接受了。
这等适应能力看得一旁的玛莎啧啧称奇。而正在按照玛莎制定的食谱，强迫自己进食的文森特则是翻了白眼，十分不以为意。
海尔维尔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最后核对了一遍手中的清单。确认无误后，他将清单拍到薇薇安怀里，声音含糊不清地道：“薇薇安，上面的东西能买多少买多少，买不到也没关系，我手里还有存货。机会难得，你就当是出门长长见识好了。”
薇薇安郑重地收好清单，与众人告别后，带着加西亚离开了地穴。
咽下了嘴里的米糊，文森特拿勺子搅了搅碗里还有半碗的米糊，语气淡淡地问道：“我说，放她独自出门好吗？地下黑市和昨天的酒吧可不是一个量级啊……”
“她不去的话，你去吗？身体虚弱的只能吃米糊的邪教徒先生？”
玛莎没好气地呛了一句，她有些烦躁地合上了手里记录本，不知是在说服文森特，还是在说服自己或者二者兼有地详细解释了起来：
“两个小孩首先排除，不管是活着那个还是死的那个都太嫩了，去地下黑市就是去帮黑市负责人补充货物的。”
“海尔维尔之前干过不少破事，他要是敢在黑市上露面，说不定当场就被杀了，人头送去换悬赏。”
“布鲁诺看着虽然唬人，但是心思单纯，一旦被摸清套路，你觉得长了一身珍贵草药的他还能回来吗？”
“我的话……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进入地下黑市。那里的魔法阵我混不进去。”说到这里，玛莎瞥了一眼抱着碗半天不动的文森特，视线停留在碗里那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底的米糊上，意有所指地道，“而且我还得看着你。”
“这个太难吃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文森特搅了搅碗里一丝味道也无的米糊，眉宇间满是抵触。
听到这里，玛莎眉毛一跳，伸手收走了碗勺的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文森特，声音放的很轻：“我加了一点花蜜。”
“……”文森特沉默了，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边，薇薇安跟着加西亚来到了饥饿之城的中央公园。绕过花海深处的泉池，加西亚神色恹恹地停在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伸手敲了一下树身。
很快，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树上大约三米高的地方。
在这个高度，因为树阴的遮掩，树下的人很难看清树上之人的面容，但是从相反的位置上来看，对方却可以轻易地看清树下几人的面容。
“原来是加西亚啊，你又被小菲尔卖了？”树上那人望了一眼众人，然后笑道，“你旁边那个人是谁？新的被引荐者吗？”
“不是，她只是个代理者。”加西亚“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地踹了一脚眼前的大树，低声咒骂了一句“小心眼”，同时伸手丢了一个钱袋上去。
“原来是这样。”站在树上那人乐呵呵地将钱袋收了起来，然后笑着对薇薇安点了点头，“最近外面并不平静，连帝国的公爵都被刺杀了，连带着黑市也变得有些躁动，像这位小姐如此出众的容貌，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看在是小菲尔还有加西亚的面子上，我就送你件斗篷乔装下，以免出现太多不必要的问题。”如此说着，这名守门人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不一会儿，这位守门人就又出现了，随手朝着薇薇安丢过来一条带有兜帽纱罩的斗篷。
穿好带着怪味的粗制滥造的斗篷，薇薇安跟着加西亚跃到树上，在守门人的默许下，接着钻进了树门。
树门后是一道螺旋式的楼梯，树身内生长着荧光苔藓，微弱的荧光照亮了树内的一切，不至于让人就这么踩空一路滚下去。
跟着加西亚走了很长一段楼梯并跨过一道拱形门后，薇薇安终于真正抵达了地下黑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与地上的饥饿之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地方。
虽然没有巡逻队和维持治安的人，而且那些处于薇薇安的视野范围内的店铺都是做着材料买卖或者半成品买卖，但是那熟悉的城市规划，还是让她时不时地生出自己正漫步在香气四溢的饥饿之城，而不是跟着加西亚在地下黑市里闲逛的错觉。
在将薇薇安带到某家店铺后，加西亚对着空无一人的柜台吼了一声：“喂，来客人了，你人呢？”
“吵死了！你个小兔崽子！”一声分贝丝毫不逊于加西亚的怒吼声从柜台下传来，一个身材矮小壮实的矮人踩在凳子上，怒视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加西亚。在注意到一旁的薇薇安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顿时笑出了一朵花，语气和善地道，“客人您好，我是哈吉材料铺的老板哈吉，本店商品齐全，定能让您满载而归！”
薇薇安愣了一下，随即拿出一张清单，将它递给了哈吉。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她就看着名为笑容的表情一点一点地从这个矮墩墩的小矮人脸上消失。
被哈吉的反应惊到了的加西亚伸长脖子去看那张清单，看着看着，他的眼角眉梢也开始抽搐了起来。
望着清单上动辄就几斤甚至十几斤地要的材料，联想到出发他听了一耳朵的发生在薇薇安与海尔维尔之间的对话，加西亚很难想象对于嚷嚷着“我手里有不少存货”的海尔维尔而言，究竟要多“少”才能算是“少”。
注意到眼前两个人的表情都不算太好，事先看清单时并没有什么实感的薇薇安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一边试图弄懂这种感觉，一边出言安慰受到了打击的哈吉：“没有也没关系，毕竟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长见识。这张清单上的东西，我家里的人并不急着要。”
哈吉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等您下次光临时，我一定会将这张清单上的东西尽数备齐！”说着，他一脸郑重地把清单揣进了自己怀里。
“我……”
不等薇薇安把这句“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可能没有下次了。”说完，一道满含杀意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下次？哪来的下次？你还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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